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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 独白

十四 独白

焱霜城是一个不知昼夜的城市,每次我抬头向本应是天空的地方看去,看到的总是一片漆黑但密集地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“夜空”。

焱霜城的主城是一座地下城,父亲说这是因为地面上的环境和气候并不适合我们人类生存,地面上只有一望无际的戈壁。白天,地面的气温高的可以当人在短时间内脱水,而夜晚的温度则又会寒冷到让人血液滞流,这就是焱霜城名字的由来。这里的地面之上只有零星的植物,而动物更是难得一见。

作为新大陆西方的城市,焱霜城盛产各种高品质的矿石与晶石,而在我们的头顶上方,那些珍贵的夜晶石杂乱地排列着,组成了属于我们焱霜人的星空。

没错,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焱霜人。

什么?你问我一个焱霜人为什么会为莱卡的监察司工作?那就不得不提到我和若拉那孩子的孽缘了。

那是在八年前,我还只有十二岁的时候……

——

“安娜?安娜!”

熟悉的叫喊声传进我的耳朵,令差一点点就能进入梦乡的我精神一振,然后就再也没法睡着了,这种午睡被打扰的难受就像说话说到一半被别人打断,然后怎么也想不起来要说啥的感觉。我极为不满地翻了个身,大声回应道:“干嘛啦老爹?我正要睡觉呢!”

“要睡觉你回屋里睡啊,怎么又跑到楼顶上啦?躺在瓦砾上对脖子不好!”

“好好好,知道啦!”

我敷衍的应和了一声,便不再理他,接着睡我的午觉。

这个唠叨我的人是我的父亲,他的职业是焱霜城最为常见也是最重要的职业——铁匠。只不过父亲和一般的铁匠稍稍有些不同,他直接为焱霜城的领城服务。

虽然我并不怎么关心我父亲的职业,但是总会时不时有领城的大人物来找我父母,然后他们会把我留在家里,前往领城工作,所以很大一部分时间我是属于“散养”的状态。

至于我的母亲——

“哎哟!疼疼疼疼疼!轻点轻点!”

一只手突然揪住了我的耳朵,一把把我提了起来,巨大的力量令我不得不惨叫着爬起来。此时揪住我的便是我的母亲,邻居们常说我的脸简直是按我母亲刻出来的,简直一模一样,事实也确实如此。我的金发继承自我的母亲,眼瞳却和父亲一样,这也是我小时候父母经常拌嘴的点,他们总会争辩我到底更像谁一些。

我并不知道我的母亲是做什么工作的,只知道从小时候开始,我的母亲就开始教授我一些“防身术”,我能轻松翻到我家屋顶的本事也是这么来的,而母亲能够悄无声息地登上房顶接近我,也是因为我母亲好像在焱霜城是一个很厉害的人。

“娜娜~要乖乖听爸爸的话,知道吗?”

母亲唤着我的小名,如果不是她揪着我耳朵的力气大的离谱,也许只听声音旁人会觉得她是只是在温柔的教导孩子罢了。我赶紧点了点头,母亲这才松开了手,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,拍了拍旁边的位置,示意让我坐下。

母亲将我有些凌乱的头发理好,突然问我:“娜娜,你想去别的城市看看吗?”

我点了点头,我是在焱霜城长大的,虽然也去过焱霜的地上城区,但这里的景象很难说的上和美丽沾边,除了头顶上那已经看腻了的夜晶石星空。

我看过一本书,那是一本游记,里面描绘了沧吟城的海滩、苓茗城的梯田林园、莱卡的繁荣都市,这些都是我在焱霜城看不到的。

母亲笑了笑,摸了摸我的脑袋,便翻身跳下了屋顶,随后的一天,与平常无异,除了完成母亲给我布置的锻炼任务,就是坐在房顶上听着父亲挥锤锻造时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发呆。

然而就在这次对话后的第三天,母亲提着一大袋行李,把我和父亲抓到了焱霜的地上城。

“咱们去别的城市旅行吧!”

将我和行李丢上车,母亲笑吟吟地把驼兽的缰绳递给和我一样茫然的父亲。

哦,忘了说了,我的母亲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。

就这样,虽然并没有什么实感,我们一家子第一次离开了焱霜城前往别的城市旅行。

本来我母亲的计划是将其他六个城市都游历一遍,但父亲放不下他的工作,所以这次只计划去沧吟、莱卡和苓茗这三个城市,其他城市等下一次再去。

本来我们的旅行还算顺利,直到在莱卡,我们遇到了一点……小变数。

那是一个上午,在莱卡的集市,一个小偷偷了东西被莱卡监察司的人逼到了一个角落,他情急之下拿着刀劫持了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与监察司的人对峙。

没错,那个女孩就是若拉。

当时的若拉比我还小,只有十岁。当时我们路过围观的时候,那个小偷因为太过激动都已经不小心划破她脖颈上的皮肤,但即使这样,那孩子既没有哭,也没有叫喊,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。

双方僵持了不知多久,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把他们围在了一个地方。当我还在为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担心的时候,我的母亲拍了拍我,小声地问我:“娜娜,你想帮那个小女孩吗?”

我点了点头。

后面也没什么可说的,我跑过去装成若拉的朋友,在他们面前装疯卖傻。没人觉得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能有什么心思,就连监察司的人都开始把我往回拉。就在所有人注意都被我吸引的时候,我的母亲绕到小偷身后,很轻易地将他制服了。当然,没有伤到若拉。

之后,小偷被我母亲交给了监察使,若拉仅仅只受到一点擦伤,一切都皆大欢喜。只是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,这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向跑了过来。我们本以为她只是来向我们道谢的,但她过来在道谢之后,她做了一件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举动——她向我母亲拜师。

呵呵,说来好笑,我母亲当时问她为什么要拜师的时候,你绝对想不到若拉是怎么回答的!她居然说:“我不喜欢这种自己的生命被别人掌握在手里的感觉,我想变得像您一样强!”

当时我就惊了,这真的是一个比我还小的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话?

我母亲并没有立即答应她,而是让若拉回去再考虑考虑,与家人商量之后再来找她。

我们毕竟不是莱卡人,我们只是来莱卡游玩的旅客,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这里回到我们的城市焱霜。但若拉的这一举动给了我们一家人一个契机——

焱霜城毕竟是新大陆生存条件最差的城市,我的父母在这次旅途中已经产生了移居的想法,只是移居要考虑的事情太多,他们本打算从长计议,但是当时又有了一个巧合。

我们当时住在莱卡的一个小旅馆,救下若拉的第二天她就带着父母来找我母亲,碰巧又因为经营不善老板正想卖掉这家旅馆。于是在答应若拉拜师学艺的请求后,我的母亲笑着问我的父亲:“亲爱的,你觉得在莱卡开一家酒馆如何?”

接下来,我的母亲盘下了这家旅店,改建成了现在的这个“沐沫酒馆”,带着我在莱卡住了下来,而我的父亲则因为焱霜城的工作而独自回去。

之后,若拉就成为了我的“师妹”,我和若拉的功夫都是我母亲教出来的。只是她比我努力多了,每次我问她为什么那么玩命的练自己,她总是说些什么“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”这种难为情的话。后来她去参加了那个“百转竞技”,而我因为觉得管理酒馆太过无聊,于是就去监察司谋了一份职。

这就是我和若拉相识的过程。

尤可,我说这些,只是想告诉你,若拉是个坚强的孩子,她不喜欢任人摆布的感觉,同样也不喜欢摆布别人,但如果她已经开始尝试逼迫你做什么事,那就说明她真的已经身处一个令她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情况了。

所以,虽然我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,但我想请求你……

帮帮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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